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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S.路易斯的一个典故。在大学,教授们说,当代美国人已从宗教的幻觉中清醒过来了,原罪,恩典,救赎,这些词已被遗忘在地下室很久了,你们还讨论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在当代中国,和当代美国一样。谈论福音,笃信福音,意义之一就是打破无神论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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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学家华腓德说,改革宗神学一言以蔽之,就是福音。他又说,改革宗神学总而言之,是一种彻底的有神论。只有彻底的有神论,才能打破无神论的幻觉。相信福音就意味着,欢迎进入真实的世界。
很多人以为,拆十字架是对基督徒的迫害。事实上,政府取缔教会,是对一切不信之人的迫害。如绑匪杀死一个先知,是为了威胁其他人保持他们的无知。当教堂的十字架被唯物主义者焚烧时,意味着一切非信徒的精神世界都被断了后路。对教会的逼迫,把一切尚未相信的人,都更深地拖进了无神论的幻觉。
恰恰相反,再过七十年,当我们认识的人都死去之后,只有那些笃信基督的人,才能从这一废墟中活着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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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对偶像崇拜的反对和敏感,和对第一条诫的谨守,是改革宗传统的一个重要特征。他们应该成为最早一批,发现皇帝没有穿新衣的人。也应该成为最后一批、不向皇帝的金像下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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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心的勇敢,是恩典的结果。因为恩典关乎真自由。不是血勇的骄傲者,而是相信恩典的可怜人,才能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因为基督的灵在哪里,哪里就得以自由。唯有自由的人,能够自由地受苦。而基督的灵,总是在贫穷中,在悲苦中,在逼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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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神论者以为自己得着了。但我们不以为自己已经得着了, 我们只有一件事,就是忘记背后,努力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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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牧师说,改革宗神学是基督教的腌腊制品,在凛冬来临的时候,行销在各个宗派中。现在就是凛冬来临的时候,是改革宗教会为主献身,为弟兄舍命的时候。也是我们迎难而上,打破无神论的幻觉的时代。不畏逼迫的改革宗,才是活着的改革宗。腊肉不在冬天拿出来,就成了标本。再存放下去,就会成为化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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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以理的三个朋友,被丢进火窑,去打破帝王的无神论幻觉。亚他那修在尼西亚会议后,以一人对抗全世界,几番被流放,坚持一种彻底的有神论。
今天,在中国,每一个认识福音、笃信耶稣基督并他钉十字架的信徒,都有以一人对抗全世界的责任,有以一人搅乱天下的特权,也有以一人颠覆世界的力量。
让各城各乡的长官都呼喊吧,说那搅乱天下的,也到我们这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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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徒凡事以上帝为中心,相信圣道是古道,相信福音大有能力,有涵盖一切、更新一切的力量。任何新时代的新困境,在那古道中,都已蕴藏了答案与结局。因为属灵的人能看透万事,却没有一人能看透了他。
在无神论的幻觉中,没有真正的幽默,也没有真正的微笑。因为我能看透世界,世界却不能看透我。因为我默想永生,世界却耽于今世。
在世界有悲壮,有基督里有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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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圣经的权威高于教会时,教会就拥有了高于世界的力量。
把教会的权威与圣经并列,教会就最终学会了与世界玩政治游戏,与独裁者签订秘密协议。
圣灵的工作,就是将圣经和教会联合在一个伟大的传统中, 成为一个完整和有机的国度。因为神所配合的,人不能分开。
打破无神论幻觉的道路,就是教会始终与基督联合,也始终与圣经联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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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仰,从来不是在沙发上,通过推理和思考而来。而是在一种严酷的信仰环境下,在哭喊、饥饿和失望中,去辨认、传递和持守。然后,又在政治与文化处境中,加以对照、辩护和阐释。
理性是无神论的至高神。权力,则是这位神明的祭司。二者共同构成了无神论的幻觉。
因此,哲学一旦不耐烦作神学的婢女,到了现代,却无不沦落为权力的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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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世纪神学强调,理性是被造的。新教神学强调,理性是败坏的。
实在论强调,上帝是讲道理的(预旨能力),上帝可以认识和言说,也就在理性上可以预测。强调这一面,走向极端,就成为自然神学和亚里斯多德哲学,将实在的理念绝对化。最终组成了无神论的幻觉。
唯名论强调,上帝是自由的(全权能力),上帝有绝对主权,有人不能挨近、不能察看的奥秘和隐秘。唯名论孕育了宗教改革,也提供了击碎无神论幻觉的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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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在中国,一边是“战斗的无神论”,一边是犬儒的基 督徒。主基督啊,求你如奥古斯丁所言,攻破人心一切坚固的堡垒,掳来作你的脚凳吧。
在这个幻觉重生的鬼魅时代,必须重新强调信与不信之分。世上只有两种人,就是完全属于上帝的人,和完全不属于上帝的人。战斗的无神论,想消灭那些完全属于上帝的人。犬儒的基督徒,有的怯于攻击那些比他们更热烈的信仰者,但都勇于活在一种不需要完全属于上帝的幻觉中。
在这个意义上,犬儒的基督徒,并不是基督徒,而是战斗的无神论者的同盟。他们的存在,加深了这个时代的无神论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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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与世界的战争,是一场自然与恩典的战争。或自然主义与超自然主义的战争。
我们不但相信恩典,而且相信恩典的不可预测。相信上帝的恩典是通过特定的媒介,超自然地临到个人。基督,十字架,教会,圣礼,以及像风一样的圣灵。
相信恩典直接地、内在的、有规律的、甚至一视同仁地临到个人。这不是相信恩典,而是否认恩典。因此,自由派的普救论,同样构成了战斗的无神论的同盟。他们是可耻的叛教者,或这个世界的探子。他们的神学,不过是无神论幻觉的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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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家普兰丁格说,世上没有无神论者,只有反神论者。反神论的世界观,是一个妄想症患者的世界观。
今天,整个世界都沦陷在反神论中,知识分子们在理智上竭力反对神的永能和神性。至于愚蠢的专制者,他们缺乏批判的武器,便使用武器的批判。在这个意义上,东方极权对教会的迫害,与西方白左对宗教的藐视,犹在镜中,一般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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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迫,也是一个知识论的议题。正如帕斯卡尔说,人是会思想的芦苇。是自然界最脆弱的东西。世界不需要拿起全部武器, 只需要一口气、一滴水,就足以致他于死命。然而,人却比致他于死命的这一切更高贵;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死亡,知道宇宙对他所具有的优势,宇宙对此却一无所知。
教会在世界面前也是如此。基督徒是会复活的芦苇。世界对教会的逼迫,终将显出世界的愚蠢,也显出教会的智慧。因为上帝的目的,要藉着教会这根信耶稣的芦苇,这根受逼迫的芦苇, 让一切执政的、掌权的,现在得知上帝百般的智慧。
认识论的第一个议题,是权威问题,或者叫“知识的保证“。我如何知道我的无知,又如何确定我的知。我如何确定我作为一根受逼迫的芦苇的存在?
为了我们永恒的益处,世界的愚蠢是必须的。这就是逼迫的实质。然而,世上的君王有如骆驼,都将被最后一根信耶稣的芦苇压垮。
发表于主后2018年9月26日
——摘自《基督是主——论政教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