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成都

愿天空的主，土地的神，雾和雨水的主人
赐福成都
愿祂的天使迁走上访者的房屋
按一比一百补偿他们一座城

愿道德之神，语言之主，财富和智慧的祭司
赐福成都
愿祂的仆役打碎毛泽东的石像
按一比一百在硫磺的坑里罚站

愿众光之君，万灵的父，眼泪和痛苦的救主
赐福成都
愿祂的儿子和女儿们
在奸商、贪污犯、出租司机和离婚的大学教授面前
翻开圣经，露出笑容

2014年6月

12月11日：给成都的上访者

在你们眼里
这座城市不见了

唐福珍
唐福珍
天回镇的家不见了

严文汉
严文汉
你的妈妈没有了

谭作人
谭作人
孩子们还在土里呢

陆大椿
陆大椿
你的房间更小了

公交车上
写着给你们的圣诞卡

他们说
因为有你，成都更美丽

因为有谁
因为有谁
这座城市震动了

有个义人
有个义人
他来过吗

春熙路
彩虹桥
他的儿女在哪里呢

写于2009年12月11日，离平安夜14天。

11月13日：献给自焚的唐阿姨

你要萝卜，白菜
还是我的爱
你把我爸爸的房子拆了
我给你
房子在地震中摇
不动产是多么荒谬的词

你要咖啡，奶糖
还是我的爱
你把我房子拆了
我给你
我在大地上是寄居的
我的祖国不是我的母亲

你要黄金、乳香
还是我的爱
你把我儿子的房子拆了
我给你
我换个地方挖井
称那井叫西提拿
就是为敌的意思

你要天空，城池
还是我的爱
你想拆亚伯拉罕一家的房子
我给你
可是拆着拆着
我的主耶稣基督就要来了

2009-12-8,为唐福珍而作。

小史诗：在成都

在成都，我们从不谈论课本上的事
在成都，马路过我，我不过马路

在成都，我们不朗诵，我们把诗句挂在腰上
在成都，茶不是药，茶是社交网络

在成都，冤有头，债有主
人们在郊外静坐，在无人处散步
耐心等待官员外调、贬谪或暴毙
在成都，百姓好吃，天主堂鸡片，文殊院素席
在成都，信仰带着地沟油的味道

在成都，女娃过于精灵，男子略显畏葸
在成都，辣椒用来掩盖紧张

在成都，我们不属于秧歌王朝
在成都，出袍哥，不出圣贤

在成都，抽油烟机是大功率的
在成都，吃海鲜的人是假行市

在成都，人人都是有罪的
在成都，坟墓已经老了，幽灵依然年轻

2014.9.22，夜

成都的好，宛如一朵云

成都的好，宛如一朵云
几分钟后就不见了
纽约的好，多伦多的好
如云彩环绕着我们

当我们在上帝面前
呈现肤浅
他就赐我们深刻
辞不达意
他就赐我们圣灵

成都的好，宛如皇帝的新衣
活在这里的人，都不敢说破
北京的好，上海的好
都不如无花果树的叶子

流浪得越久，越想流浪
为奴的日子也是如此
朋友们啊，当我一一说出
你们的名字
就说出了一个国家

如果墙壁会说话
它会道出一个秘密
如果门是一张嘴
它会见证什么呢

除了它们，没有人知道
我因终日唉哼，骨头枯干
我闭口不认罪的时候
将冰凉的心，倾倒一地

成都的好，宛如一枝花
从青羊宫到浣花溪
灵魂在大街上相撞
如碰瓷，碎成一地

如夏日泼水，蒸汽上腾
但户口拴住了灵魂
在这座城市活着
祷告是我的力量
也是我的软弱

20150714

在春熙路，转角处

在春熙路，转角处
一只不合时宜的天鹅
在基督教青年会的外面
严肃地行走

十米外有一辆警车
五十米，和一百米外
各有三辆。年轻的警察
在车里瞌睡。梦见
一只不合时宜的天鹅

有人自拍，有人散步
有人从IFS钻出来
没有奉献，也没有购买

其中一些人，看见天鹅
一些人看见警车，和
方从梦中醒来
那些严肃的制服男

哦，春熙路，转角处
犹太人在成都
听见保罗•策兰说，
“墨丘利替代了基督”

201701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