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函】世上你最恨的人是谁?

王怡

各位“为万人恳求、祷告、代求、祝谢”(提前2:1)的会友,平安。

上周主日讲中国“文革”的灾难与幽灵,对应先知哈巴谷为以色列的罪孽与灾难的忧愤不平。周三查经,我请几位年轻肢体分享他们对民族历史、苦难与现实的认识。在这个“为国家祷告月”,我向教会的青年们,推荐几部在无神论教育下“你不能不看”的中国近当代历史,如果你没看过,建议你看。哈巴谷不会说,“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因为他在耶和华上帝面前的生命与情感深度,远胜我们百倍。对苦难缺乏体验,对福音就缺乏负担,为国家的祷告就软弱无力,并难以产生呼求的心志。

推荐如下:1989年的电视片《河殇》(远志明、苏晓康);六四屠杀的纪录片《天安门》(卡玛);纪念文革四十周年的纪录片《八九点钟的太阳》(卡玛);《红太阳是怎么升起的》(高华);《中国新史》(费正清);《晚晴七十年》(唐德刚);《改革历程》(赵紫阳);纪录片《共产主义血泪史》(美国);纪录片《十字架:耶稣在中国》(远志明)。

下面,我试图从教会与世界的关系,来理解一种归正的、保守的、正统的和系统的教义立场,在当今时代情势下的重要性:

第一,教会在中国,从1900年到今天,面临和尚未处理的,是福音与社会的全面冲突。在海外华人世界,这种全面性冲突或已过去,或被掩盖。但在中国,这种冲突的全面性不但未尝削弱,反而越发彰显。基督教与中国社会,两方面都已进入一种属灵决战前的全面触碰。可以这样说,福音对社会的触碰与冲突越是全面和完整,教会对教义系统的完整和认信的坚决,就有越强烈的呼召和依赖。1974年﹐在洛桑全球福音大会上﹐薛华曾这样呼吁福音派领袖们,“基督教是一套特定的真理﹔基督教是一个系统﹐而我们必不可以对“系统”这个词感到羞耻。真理是存在的﹐而我们必须持守这真理。在一些边缘地带的问题上我们会有异议﹐可是在核心的认信上必不可以妥协”。这也是今日我们在中国的立场。

第二,教会在中国,面对和尚未处理的,是福音在异质文化中的扎根。福音在历史上,经历过一次在某种旗鼓相当的异质文化中的传递和扎根,即初代教会在希腊和罗马世界中的传递。此后,福音的传播都是在亲缘文化和地缘政权之下。直到最近一百年,福音开始经历第二次在异质文化中的大规模传递。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在以中国为焦点的东方文化中的传递。非洲缺乏系统的智识与思维文化,反神学的灵恩运动可以所向披靡。而港、台、新等华人区域,社会和制度的西方化转型,都已先于教会的爆炸性增长之前完成。因此,目前的中国,成为福音在全球范围内“征服”一个高智商人类罪犯的主战场。我们亦可以这样说,福音所面对的文化的智识程度和异质程度越高,教会对教义系统的完整和认信的坚决,就有越强烈的呼召和依赖。

第三,教会在中国,面对和尚未处理的,是一个邪恶的现代专制体制和前所未有的社会腐败,及未来难以预测的社会动荡。中国正成为全世界的一个肿瘤,它的道德和政治的全面败坏,精神价值的全面虚空,及日益强大的世俗力量,若不经过福音化的洗礼,极可能在未来成为拖累全世界的动乱之源。我们亦可以这样说,福音所处社会的败坏程度和社会全面危机的风险越高,教会对教义系统的完整和认信的坚决,就有越强烈的呼召和依赖。

《耶稣在北京》的作者大卫·艾克曼,曾引用一则故事。卡尔·马克思的女儿,有一天问恩格斯,世上你最恨的人是谁?恩格斯问答,是一个叫司布真的英国牧师。就因为他,英国的革命没有成功。雨果在名著《九三年》中,也有类似的描述,“在每个村庄,都有一位点燃火把的教师。在每个村庄,都有一位熄灭火把的牧师”。

今天的中国社会,隐藏着两把火。一是在各阶层呼啸、聚集的全面社会危机的地火,一是上帝在众教会中预备的复兴的天火。政府面对前一把火,是“维稳”。我们面对后一把火,是“传道”。我在近期的祷告和思考中,越发看见,中国教会若不经过一个认信的、承传宗教改革之正统的布道、植堂和教育运动;中国社会的后一把灵火若不能熄灭前一把血火,上帝就可能将中国带入一个比哈巴谷更痛苦的深渊,好叫我们更深地依靠他。

为这个缘故,恩主啊,求你使我成为这世界最恨的人。

主仆王怡,2012年5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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